当我抱着琴在风月楼里寻到秦翊时,他正懒洋洋地倚在美人榻上。
厢房里还有一位姑娘在抚琴。
那位姑娘身着薄纱白裙,隐约露出姣好的身段,眼角眉梢透着厌世的疏离,清冷得如同误入尘世的仙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南溪。
容色清丽无暇,气质出尘脱俗,是与我截然相反的模样。
秦翊将我怀里的琴递给了南溪。
南溪没接,反而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是毫不掩饰的嘲弄与不屑。
而后,她淡淡道:「我厌倦抚琴了。」
秦翊将琴一掷,随意得仿佛只是丢了一件破烂。
「既如此,这琴便也不需要了。」
我这才知晓,原来,想要琴的不是秦翊,而是南溪。
我瞧见秦翊低下头同南溪说话。
他的神情是我从未瞧见过的温柔,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到南溪。
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倒显得我有些多余。
地上四分五裂的琴,也在昭示着我自作多情的难堪。
有人看不过眼,犹豫着出声。
「即便是再不喜,也不该如此践踏他人心意。」
秦翊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斜了我一眼。
「她的心意,我便非得接受吗?」
「不过一介商贾之女,怎么配得上我?」
我拾起地上的琴,直直望向他。
「南溪姑娘那青楼女子的身份,就配得上你了吗?」
秦翊还未说话,南溪就先白了脸色。
她的声音哀哀戚戚,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南溪虽身处风月楼,却也自重自爱,不该叫人如此轻贱。」
秦翊眼底的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他回过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渣子。
「你怎能同南溪比?南溪本是官家小姐,不幸流落于此,这并非她所愿。」
我终于明白,我和秦翊之间的鸿沟,从来都不是身份上的差距,而是秦翊真的不喜欢我。
他的不喜欢,注定了我始终无法靠近他半步。
倒也奇怪,我并没有多难过,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似乎,他的拒绝,正中我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