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苍是剑灵,要将他毁去,夺取他的修为,得用符箓才行。
黄底红纹的符箓,是阿姐亲手所绘。
不必缠斗,不会受伤,鸣苍甚至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要杀他,简单到只需把符箓贴在他的身上就可以。
鸣苍被铁链捆住了手脚,只能仰头看着阿姐。
“鸣苍化作人形五千九百六十五天,在摘云峰十六载,终于等来了再见之日,已经别无所求了。”
阿姐快刀斩乱麻这么多次,如今终于遇见钝刀子割肉了。
“我情愿你恨我。”阿姐的手轻轻颤动着,符箓最终悬停在了鸣苍身前一寸。
鸣苍眉头微皱,“恨为何物?”
自化作人形起就被困在摘云峰的剑灵,还不通爱恨,学会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事,是思念。
鸣苍拽动了铁链,笑意未减:“主人不说,想来恨不是什么好的意思,我不恨。”
阿姐眼眸轻阖,符箓脱手,携微芒而去,落在了鸣苍身上。
这是……第十个了。
符箓上的秘文脱离黄纸,如同道道铁栏,把鸣苍圈禁其中。
光芒散去,那些铁链束缚住的已经不再是银发少年,而是一柄灰败的破剑。
剑身上的十余道豁口,是当初阿姐手持鸣苍剑,抵死支撑西北角的天倾时留下的。
我恍恍惚惚地看着那些豁口,心底涌出的异样感越来越多,胸口像是被捶了一拳,又闷又疼。
我转身朝屋外走去,树荫交叠,我长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静了下来。
止观放置好了鸣苍剑,跟了出来,靠近了一些,替我擦去了不知何时莫名涌出来的眼泪。
他的指尖实在太凉了,像一截腐朽已久的木头。
“你好像,永远都这么冷静。”
“是吗?”止观顿了顿,“怪不得那些住持都不肯收我做佛门弟子,看来是因为我没有一颗慈悲心。”
我遏制住心里翻滚起来异常痛楚,问道:“阿姐说要杀十一个人,还差最后一个,你算出来在哪儿了吗?”
“也在这儿。”
我诧异地看着止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不甚好笑的笑话。
“你是想说最后一个是你?”
“难道不行吗?”止观挑了挑眉头。
“如果是你,当初相识的时候阿姐就会喜欢上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