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铁链加身,双目紧闭,如同一尊雪砌的塑像。
我能感受到阿姐的心在看见这个少年的那一瞬间忽然加快了跳动。
不用猜,这肯定就是止观下一个超度的对象了。
我们唐突闯入,刚刚站定,被囚的银发少年就睁开了眼。
与凌厉的外表不同的是,面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他的目光尤为迷茫。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他偏了偏头,扬唇一笑:“主人。”
两个字足以激起千层浪,就连阿姐的声线都罕见地染上了一丝颤动:
“鸣、鸣苍?”
“是我,你终于回来了。”
鸣苍,那是阿姐当初的佩剑,是阿姐的师父赠予她的剑,在阿姐被逐出师门后,这把剑就被强行留在了云天宗。
如今阿姐剑骨已毁,再也无法用剑,可当初和她日夜相伴的鸣苍剑,居然化出了剑灵。
“鸣苍,你为何会被困在这里?”
鸣苍皱眉回想了一下,缓缓道:
“主人被赶走后,我凶性大发,杀了很多灵兽,还伤了很多人,他们说我变成了凶武,要把我熔毁,是云笺姐姐顾念主人,才把我锁在了这里。”
“主人,你是来回来带我走的吗?”
鸣苍这么问时,我的心居然刺痛一下。
“我……”对上鸣苍澄澈的目光,阿姐语气忽滞。
鸣苍之所以凶性大发,亦有当初在地裂之祸中斩杀了太多凶兽,沾染了祟气的缘故。
“她是来杀你的。”止观仍然维持着一贯的平静,把话接了下去,“她需要你的力量。”
“原来如此。”鸣苍的声音低了下去,如同呢喃。
阿姐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鸣苍敛眉想了一会儿,缓缓道:
“我知道,凶武本身就是该熔毁的,我其实已经失控过许多次了,是云笺姐姐替我镇压了凶性,想来再过些日子,就无人能再压抑我的凶性了。”
“所到了那一步,我也就不再是我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现在有着一丝清醒,死在主人的手中。”
“我是为主人而生的,自然也该为你而死,只是若我消弭,鸣苍便再无剑意,只怕无法再用了。”
阿姐五岁执剑,后来靠着一柄鸣苍,劈飞鸿,斩山海,是人尽皆知的剑道魁首。
曾几何时,剑就是她的命。
阿姐声线微哑:“我剑骨被毁,剑修之路已绝,已经改修他途了。”
闻言,鸣苍终于恢复了笑意,眼中漾开了暖玉一样的温和眸光。
“能修他途也是好事,既如此,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