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出来。
这里的日子太苦太苦了,眼泪流在心底,才能冲淡些许苦味。
我掀开被子看了看,一片红肿糜烂。
小蔓刚卖上铺,没有什么钱,我便去买了服药给她敷上。
梨英教了她一些陪客的法子,还有姐妹给她缝了些小衣换洗。
总归是稀里糊涂地活下来了。
小蔓的反抗就像是小小的石子投入大海,不过几息的工夫,涟漪便散得干干净
净
她再没说什么回家的话,我也当没听过。
很快,春熙堂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每到晚间,这里便会响起一串串的唱名声,悠扬婉转的小曲儿回响在茶桌间。
我挂着笑脸,穿着不太合身的红色旗袍,流连在不同客们的膝上和胯下
有时,梨英姐的声音就在旁边盘旋;
「彩云此际泥秋衾,云雨巫山何处寻呐......
随后又淹没在客们的高谈阔论和福寿膏的烟雾里
日子就像沸腾的开水中冒出的气泡,一天接一天破碎,最后化作一团水雾,消散
于空气中,好似从不曾存在过
我已记不得具体是哪一日,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客。
沈家的小少爷显得格格不入。
他大约是被狐朋狗友强拉来的,坐在那里的时候腰杆笔真。
旁边醉醺醺的客掐了一把我的屁股:「红玉啊,你给爷把小沈少爷伺候好了,爷
给你五块袁大头。」
他说着,噼里啪啦往我的茶盘里扔了几块白花花的洋元。
我嗔怪地拍了他一巴掌:「奴名叫红杏,爷都不记得了!」
他懊恼地拍了拍大腿,又从兜里掏出一叠纸币,解开我领口的盘扣塞了进去。
「怪我怪我,给红杏姑娘赔个不是。」
我嘻嘻笑着,也不系上扣子,膝盖一弯坐在那小少爷的腿上,用胳膊勾着他的脖
子:「那奴今晚便是小少爷的人喽......
小少爷年轻气盛,立马就有了反应,他脸红到耳根,呵斥我:「好不要脸面!」
却没把我推开。
我搂得更紧了。
春熙堂的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的胭脂味,又被男男女女的体温一烘,便有了些让人
意乱情迷的暧昧,
沈小少爷折腾了我半宿才消停
我累得浑身酸痛,躺在床上连眼皮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