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平远将他狠狠一推,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瞪着他。不说话,却也足够让人伤心。
我忍不住气得落泪,上前一步,言秋浦起身拦住我,抬手轻轻拭去我的泪:「没关系,我来解决。」
他沉着深邃的注视像一汪永远不会翻涌的海洋,我倒映在其中,渐渐平静下来。
言秋浦给出的解决方法很简单,他亲自深夜开车陪平远去了医院。
在家里徘徊半刻,我还是不放心,后脚跟着去了。
凌晨一点的医院灯火通明,我站在角落,看言秋浦一身板正的西装,身边站着穿睡衣抱兔子的平远。
平远静了一会儿,问:「他会死吗?」
言秋浦侧眸,医院的灯光将他的轮廓照得冷峻:「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
「可他流了很多血。」小孩子对死的概念很天真,血缘关系让赵落不必付出也可以得到相应的孺慕之情。
这就是为什么大多家庭关系中,人们往往赞扬「父爱无声」,却把母亲日夜操劳的辛酸化为理所当然。
言秋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生你的时候,你妈妈也流了很多血,可她从来没有对你抱怨过一句,为什么呢?」
平远迷茫懵懂抬头:「因为她是妈妈。」
「妈妈就不会痛,不会流泪,不会伤心吗?」
言秋浦垂下的眉眼在光影里温柔无比,也有一点心疼的阴郁。
「阿远,妈妈不是神,在当你母亲的同时,她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爱她胜过你父亲千倍万倍,生育的痛苦我不愿她再承受,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会有别的小孩分去宠爱。」
平远隐秘的心思被戳破,闷闷低下头。
「在此之前,我要你和我签下一个协定。」言秋浦蹲下来,伸出小拇指,神情认真,「你不必把我当父亲一样敬爱,该是你的一样也不会少,但从此以后,你不许再让你妈妈为你们父子流一滴眼泪。」
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投在墙边,平远小小的手迟疑着,缓缓与言秋浦拉钩。
望着这一幕,我背靠墙角,抬起手遮住眼,无声落泪。
那天后,平远经常往医院跑,他似乎放下了忌惮,对言秋浦连基本的友好也懒得维持。
保姆安慰我:「小孩子嘛,不懂事,长大就会知道谁对他才是真心。」
我摇头,有些抑郁。
狗养久了还会听话摇尾巴,哪像平远,在我这娇生惯养,别人一根骨头就骗去了。
甚至为了回到赵落身边,他宁愿拉起另外一个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