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礼时,舅舅将我唤到跟前:
「今日你做的很好,果然有我徐家女儿的风骨,隐忍方可徐徐图之。」
舅舅是端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人,也是母亲的嫡亲兄长,对我与幼弟最是心疼,也明里暗里帮衬我和弟弟。
他私下将宋婉宁与父亲的过往尽数告知于我。
宋婉宁的确不是什么平民之女,从前也是清流官家的女儿。
父亲少时在宋婉宁家中的私塾待了些日子,和宋婉宁结缘,互生情愫。
父亲一个武将,自小便不喜诗书,更无心于考取功名,一心都是跟着老侯爷习武。
可不解风情的武夫却被宋婉宁张扬明媚的性子吸引。
为了见她,本不愿考学的父亲竟日日到场,只为多见她一面。
彼时老侯爷在战场上陨落,姑姑又初登后位,根基不稳,为了一门荣耀,便向陛下求来与国公府的姻缘。
陛下赐婚的消息传出,宋婉宁当晚便急地翻了墙,要找父亲问个清楚。
可她却在夜里路遇流民,下落不明。
被寻回的时候已然坏了名声,自己的婚事都难有着落,便是从前侯府也不会任由世子娶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如今更不用说攀上侯府。
不久宋家遭难,全家流放,京中也再无宋婉宁的消息。
还是前些日子,父亲在周将军家中瞧见了沦为歌姬的「白月光」,愧疚涌上心头,这才不依不饶要迎她为续弦。
既知道了两人的过往,自然知道日后该如何应对,今日一见,我便知晓宋婉宁不是个良善之人,恐怕日后也难和我与幼弟和平相处。
我日后的每一步,都需好好筹谋,而今最重要的便是守住幼弟的世子之位。
大婚当晚,宋婉宁便急着在府中立威。
府中的一个姨娘与两个通房向她请安过后,她转头便在父亲怀中哭了起来:
「承渊,你从前分明说过,既娶了我,便只专情我一个人,留着这些妾室通房又算什么情深义重?」
宋婉宁哭的梨花带雨。
见父亲脸色沉重时,她又很适时地将错揽到自己身上,「婉宁自知身份卑微,能给侯爷做填房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只是我心中从来都只有侯爷一人,难免着急上火。」
我那单纯的侯爷爹一下便被拿捏了心思,任由她自己拿主意。
主母打发通房原不是什么大事,可府中唯一的姜姨娘却是母亲在时收的良妾,从来安分,不争不抢,若是无故处置,恐落人口实。
一大早我还在盘算府中账目,幼弟便跑到我院中,神色慌张:
「姐姐,那宋婉宁在院中吵嚷着,要打杀了父亲的通房!姜姨娘想上前护着,竟被她的竹鞭抽伤了!」
我赶到宋婉宁的小院时,她已经打红了眼。
两个通房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鬓发散乱,姜姨娘背上平添了几道触目惊心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