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厨房里,头脑发胀,一缕缕的光穿插着缝隙洒进屋子里,梅雨季节难得的大晴天。
今日是我重生的第三天,不幸的是如今是我嫁给王成贤的第三年。
婆母推门进来,“秋娘,还没开始做饭吗?”
“这就做。”我嘴上说着,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婆母皱起眉头道:“正午都要过了,成贤的胃不好,不能误了吃饭的时辰。”
我点点头没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干着。
婆母看不下去,撸起袖子自己干起来。
我心中连连冷笑,上辈子我半夜起身腌制小菜,天不亮就要拿去集市上卖,回到家还要给这一家人洗衣做饭。
婆母是个笑面虎,极爱面子,又会做人。软刀子一进一出哄的我当牛做马,哄的邻里人人赞她贤良婆母。
王成贤也在此时进了厨房。
我站起身,说道:“婆母夫君,腌菜的材料不够了,我再去买些。”
说完不等他二人回答,急匆匆的走出了家门。
我怕自己再不走,会忍不住拿起厨房的菜刀。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不断回响着上辈子临死前的一切。
王成贤如何会知道我是伯府家的女儿,他说的京城的那位又是谁?
还有…以前被我忽略的曾经在婆母房中看见的那个钱袋子…
既已重生,为何不能回到一切尚未发生之时?
再抬头,便来到了既明先生的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玲秋来了,请坐。”既明先生边说着边开始泡茶。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俩就这样坐着,片刻后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先生今日可否与我手谈一局?”我开口问道。
“可。”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专注于棋局厮杀时,我心中的那股戾气仿佛又被牵扯了出来,萦绕在心头,令我拿棋的指尖微微颤抖。
“你今日有心事,若无法解决,不如先破此局。”既明先生突然开口道。
“若棋盘都已毁,如何破局?”
他闻言愣了愣,说道:“那便…再建一个新棋盘。”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迷茫,不自觉的看向他。
对面的人不过三十出头,却总给人一种垂垂老矣的感觉。
他在余祥镇呆了很多年,没人知道他从哪里而来,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表字既明,便以此称呼他。
既明先生是读书人,镇上的孩童若来找他识字,他便教。有时一教便是一整天。
上辈子我得过先生的帮助,有幸得已相识。我偶尔会来找先生对弈,我知道,这样做未必妥当。
可只有在这里,只有在对弈的时候,我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那个贞谨伯府的女儿孟月姗。
我知道我从未释怀过。
回到家,我将上辈子这时候发生的事一一写在纸上。我写的极快,满满的一张纸,我仔细看了又看,然后一把火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