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泓知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风中荡漾,带着几分自嘲和冰冷。
“宁韵公主,你高高在上,习惯了所有人的奉承与讨好。”
他的话音刚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气在空中凝结。
我微微皱眉,目光如冰刃般锐利。
“你五岁那年,喜欢我的玉佩,父亲命我摘下来送给你。”
顾泓知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却透出一种无法掩饰的苦涩。
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清:“你十二岁那年,看上了我珍藏的书画,父亲还是命我送你。”
他冷冷地笑着,那笑容里藏着多少年的忍耐与不甘:“我为你摘来的桃花,为你酿好的梅子酒,就连送你的玉簪,桩桩件件,都是被父亲耳提面命的,逼着去做。”
我眉头紧锁:“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顾泓知神色癫狂,似哭似笑,“从来都是假的,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不过是因为你是公主,你父皇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永定侯府的命运,我不得不哄着你,讨你开心而已。”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吗?我眯眼看他,听着他这场极不体面的哭喊与坦白。
他上前两步,双手揽住我肩膀,用了很大的力气:“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要拖着不议亲,等着入你公主府,做你的驸马?”
“凭什么啊宁韵,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咆哮,那是多年积压的愤怒和无奈。
我一掌推开他捏住我肩膀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送我桃花的时候,你说我宜室宜家,赠我梅子酒的时候,你说我们青梅竹马情深意长。”
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
顾泓知愣住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仿佛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地揭穿他的伪装。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那份曾经的温柔和宠溺,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月光下,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这多年的情感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我知道,这一夜之后,无论我们的过往有多美好,都将化为尘埃。
“顾泓知,你不必再勉强自己。”
我转身,衣摆随风飘扬,声音清冷如霜:“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背影渐行渐远。
夜风吹过,吹散了他脸上的温度,也吹散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的牵挂。
而我,宁韵公主,将不再为任何人停留。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回头,即使心中有千万个不舍,我也要走得洒脱,走得无悔。
从此,江湖再无宁韵公主与顾泓知的传说,只有一段尘封的记忆,偶尔在夜深人静时,被风轻轻吹起,又悄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