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年陛下也是为了削弱李国公一派前朝武将的军权，逐渐把权利都下放到了他们这些皇子亲信手中，若是他不愿意领兵打仗……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众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云若灵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心底悬着的那把剑才终于落下，陛下微微叹了口气，沉声道：
“九王妃品行莽撞，确实不堪当王府正妃之位。”李国公闻言当即一喜，但接下来的话便又让他咬牙切齿：“且降为侧妃，看日后表现再做处置！”
厉承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云若灵却已经拉了拉他的手，叩首谢恩。
陛下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云若灵喜不自禁，反正王府就自己一个妃，正妃侧妃也无甚差别，自己一个新时代女性，不可能真在这个吃人的王府稀里糊涂过一辈子。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厉承烨给自己争取的最好的了，想到这，云若灵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最解气的是李诗蕊，自导自演一场戏，结果苦肉计收效甚微，早知道当初便干脆把她往那刀尖儿上再偷偷推一把好了。
她只是被捅了一刀，我丢的可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名头啊！云若灵正想着李诗蕊父女俩那铁青的脸色，面上笑意不减，听到他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自己的手又被什么东西搭上，她才触电般回过神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说，“比起这个，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厉承烨把手收回来，冷笑一声道：“在你把口水流了本王一身的时候便醒了。”
云若灵顿时大窘，俏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那要是这么算的话，我给他擦身子，那些念叨，还有今天那个吻……他全都知道？！
云若灵恨不得从马车上跳下去。
她暗自庆幸天黑看不到，却不知厉承烨常年习武，目力早非常人能及。
他不自觉微勾嘴角，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好歹是个深闺小姐，睡相怎地这般差？”
云若灵脸红如血，磕磕巴巴回击：“你还……你还说！你醒了为什么装死？那我给你擦……擦身子的时候你就睁着眼……看着？”
这话准确戳到他心里，厉承烨嘴角抿下去，半晌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只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个蠢女人还能干出什么事来罢了，没成想却拿着本王的名头把悦儿给打了，看来本王来得倒还是太早了，不然你要血洗整个皇宫？”
“别这么阴阳怪气，是她先骂的我，小小年纪嘴巴倒是毒。不过我倒是有些懊恼，不该那么冲动。”她垂着头绞着衣袖，淡淡道，“让你那小青梅反咬一口，气死我了！”
“你还觉得不服？你可知悦儿是父皇母妃掌上明珠，最小的公主，李诗蕊是国公府嫡女，也是千娇百宠，你倒好，一下子得罪两个，也得亏本王来得及时，不然干脆直接一张草席把你裹回去便是了！”
他语气冷下来，语气有些急切，虽话不好听，但云若灵不是是非不分的，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担忧，心中一暖。
“好啦好啦，是我冲动了。下次一定精准打击，争取只得罪一个，绝对不会让悦儿妹妹受委屈了！”
“这是得罪几个的问题吗？！你是没听懂还是在装傻？云若灵，本王警告你，少自作聪明！眼下多事之秋，你最好不要给王府惹麻烦！”
这个女人，总是能三言两语便把本王气得半死！
云若灵被他骂了一通，总有一种当初在学校挨导师训的感觉，那老头也跟厉承烨差不多，刀子嘴豆腐心。
一场闹剧最终以云若灵被降位，公主被禁足落下帷幕，厉承烨以身体不适为由带着她离开了皇宫，陛下心力交瘁，并未阻拦。
云若灵看到李国公父女俩不甘的脸就想笑，却一直憋着，这幅抿唇紧绷的小模样落在厉承烨眼里就成了隐忍不甘。
她是上了马车才敢笑出声的。
厉承烨看到他在黑暗中格外瞩目的白牙，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不必担心。”他冷冽的声音在马车中突兀响起，语气带着些愧疚，“看在你悉心照料本王的份上，就算是降为侧妃，本王暂时也不会纳新人进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