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宁看他仍旧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被外头的人招惹了,还是昨天自己弄脏长公主赏赐衣裳的事还没过去。
但这无关紧要,程安宁记着昨天他请了大夫来给自己看病的事,就凭这样一份恩情,她也不能怠慢。
她撩开被子打算下地,宋辰舟皱了皱眉:“躺着吧。”
程安宁犹豫着没动,总觉得自己要是真躺会去,他说不定要找茬,毕竟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宋辰舟眉头一拧,音调不自觉高了:“听不懂人话?!”
程安宁被他唬了一跳,连忙缩回了被子里,倒是后知后觉感到了冷,然后狠狠哆嗦了一下,心里恨不得把头也缩进去,可看着宋辰舟拧紧的眉头,她还是没动弹。
“爷怎么过来了?”
宋辰舟看了她一眼,大踏步走近,在床边坐下来,却一直没开口,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人。
如果是几天前,程安宁为了孩子的事,是愿意绞尽脑汁和他说些话的,可现在她已经被拒绝了,要是再提,只会适得其反。
可除了孩子,程安宁实在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闭紧了嘴装哑巴,没多久竟然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宋辰舟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很快又粗重起来,夹着低低的呻吟声。
他有些烦躁的蹙起眉:“喊就喊,不喊就不喊,哼唧什么?”
然而程安宁听不见,他这句话就成了自言自语。
半晌,他叹了口气,迅速瞥了眼程安宁,脸还是白的,也不知道是今天的日头太好,还是昨天的灯光太暗,瞧着比昨天还难看些。
女人病......这么厉害的吗?
宋辰舟有些茫然,说起来,他对女人的确是很不上心。
或者说是有些不喜欢的,从头十四岁起,就总有丫头在伺候他的时候动手动脚,这让他每每想起来都有些恶心,从那之后,他就不许旁人贴身伺候了,更不许旁人随便碰触他。
即便是打小跟着的翡烟,也不行。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就是敷衍着过了,哪料到能遇见白婳依这样的人......
他正想的出神,冷不丁什么东西从被子里掉了出来,咕噜噜滚到了他脚边,宋辰舟拿起来一瞧,是个汤婆子,触手已经冷了。
被子里的程安宁缩了缩身体,伸手出来乱摸,似乎在找什么。
宋辰舟看着那只到处乱摸的爪子,却迟迟没有把汤婆子递过去:“都冷了,找到能有什么用?”
然而程安宁听不见,仍旧迷迷糊糊的在找东西。
宋辰舟叹了口气,将蒲扇似的大巴掌递了过去,程安宁一把抓住,熟练的拽进了被子里,捂在了柔软的腹部上。
明明是藏在被子里的人,肚子竟然是凉的。
宋辰舟忍不住想,女人还真是很奇怪......碰个冷水,就能变成这样,果然娇弱的很......可也能闹腾的很,昨晚的事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高兴。
孙姨娘明明是他母亲身边出来的人,却竟然这么不懂规矩......可还是得看母亲的面子,以后再寻个错处,撵出去吧。
彩雀泡了热茶和红糖水,端进屋子里去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探头往屏风后面瞧了一眼。
程安宁还在床上睡着,宋辰舟却不见了影子。
这几次他过来都是来去匆匆,彩雀都已经习惯了,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