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泪水模糊在眼眶,没有回答我。
“说话呀!她不是来找你了吗?!人呢?!”我没控制住脾气,暴躁地逼问她。
“对不起……”
此沉重的话一出,我立马就懂了。我没成功,我还是救不回崔四月。
腿一软,我瘫坐在地上,双目茫然。
“如果不是因为我,四月也不会……”女服务员见我这样,更是自责。
“喂……阿楷……”
电话里那头,母亲还没挂断。
我抬手,用尽最后力气爬起,走出病房去接,“妈,四月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我要准确时间!”
“一个月以前了,五月初八吧,大概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我和你崔阿姨接过电话上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抢救失败……”
好,没关系,不就是第八次嘛,我能救她的,我还能救她!我说了,一天不行,那就一个月,香山镇内的时间不是倒流吗,等到五月初八,说不定她就可以真正活下来呢?!
第九次,我又乘上地铁,然后在地铁线外再次为崔四月受伤,甚至紧紧拉着她的手,哪也不让她去。
不出所料,又失败了,她活生生地,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然后第十次,第十一次,第十二次,第……次……
日子到了五月初八,香山镇的五月初八。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第不知道多少次承受啤酒瓶子划破喉咙的疼痛而拼死去挽回崔四月的生命。
“四月,你能不能不要食言,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会好好活着的,会等我去香山镇找你。”
我握着崔四月的手,却已然开始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崔四月,你不准走!你不是喜欢我的贝拉熊吗,我给你!我全部都给你……我求你……”我伸手想去抓她,可那个身影离我渐行渐远。我整个人扑空,最后极近疯狂,只能挠扯着被褥,止不住泪水滴落。“求你别走……”
我像滩泥水倒在床上,不说话,也放弃挣扎。
我早该想到的,香山镇内的时间线是个破摆设,就算倒退也没有人会忘记曾见过我。所以它不过在单纯地为我留念想,假想崔四月被困在香山胡同里,假想她还活在这个空间里。
地铁线外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警察打开了我的病房门,应该是来交代什么事情。
“监控视频已经拿到,和你们救的那位女服务生口供一样,是性侵不成反遭殴打的暴力事件。我们警方正在竭力搜查嫌疑人,对此事件造成无法避免的伤害,请您节哀。”
听着警察的话,我心疼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后,人已落坐在地铁三号线上,怀里抱着行李,座位倒不拥挤,周围说话声窸窣。
我伸手触碰脖子,却发现绑着的绷带没有了。
我站起身,穿梭在车厢的人群中,只为找寻一个身影。
手机主屏上的日期,二二年,七月六号,阴历六月初八。
“喂,阿楷,到哪了,要不要我跟爸爸去地铁站接你去啊?你说你这孩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突然说快到家了,给你妈我急得呀,菜都来不及多备……”
原来,地铁三号线那个身影的出现,并不是为了让我救你。一旦我得知你离开的真相,时间就会恢复,空间就会结束,而你注定要成为我的回忆。
崔四月,我去你的墓地找你了,然后把贝拉玩具熊丢给你照顾了,像我这样连工作都还没有着落的人,带着它也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