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绣娘突然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俯身对我磕头:「都是我的错,是我几夜未眠才
有此次疏忽,还请夫人不要怪罪绣云坊。
「要打要骂,奴家都随夫人处置。」
她说着扬起了头,梨花带雨的小脸让人心生怜惜
我刚想开口,忽然背后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
循声望去,唐砚知眼尾竟有些发红,藏在袖袍里的手止不住发抖
老板以为他还在生气,举手又准备再来一巴掌。
谁知一道身影从我身边掠过,一把抓住了老板的手腕。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唐砚知的声音有着我从未听过的狠戾。
老板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我淡淡道:「我夫君素来怜香惜玉,大抵是不忍看着姑娘挨打吧。」
唐砚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走回到我身边,低声道
「一根针而已,取下就行了。」
「夫人也无大碍,不如此事就算了?」
冬青忍不住开口:「老爷,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叫一根针而已,不扎在自己身上不叫疼是吧?,
唐砚知冷了脸,对冬青斥道:「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真是平日里把你惯得太厉害了。」
我看了眼小脸涨得通红的冬青:「罢了,裙子留下,你们走吧。」
老板感激涕零地对我福了福身,正准备离开,唐砚知却拦住了她
「我夫人素来仁慈,」他装作无意地扫了眼老板身后的绣娘,「最是看不惯欺压
弱小。」
「所以此事不可再追究,明白吗?」
老板是个人精,此时哪有什么不明白,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那绣娘见状,款款朝唐砚知行了个礼:「奴家多谢老爷。」
抬头,她的目光贪婪地停在唐砚知脸上。
然而只一瞬,她又重新低下头跟着老板离开了。
唐砚知笑盈盈地走到我身边,眼中的星光比宴会上的琉璃灯笼还要璀璨:「夫人果真大气,想必她们回去定会将夫人的美名传开。」
我轻轻拂开他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那女子是谁,夫君想好了再来与我说吧。」
唐砚知这一想,就是一天。
直到宴会开始,他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冷眼瞧着,想起冬青打探来的消息,她说那绣娘名唤柳清兰,是唐砚知的小青梅。
宴会上,歌舞升平,琼浆玉液,宾客如云。
我却只对那一抹飘忽的身影感兴趣。
唐砚知,我的夫君,他的心,似乎早已飞到了别处。
「夫君,你的眼神是不是迷路了?」我轻启红唇,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唐砚知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夫人说笑了,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哦?是吗?」我挑起眉梢,「那么,夫君的思考结果如何?」
他沉默了,目光再次飘向远方,那里,正是柳清兰离去的方向。
我心中冷笑,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失望。
「夫人,你误会了。」
唐砚知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误会?」我轻嗤一声,「夫君,你的心若是风筝,那么线,又在谁手中?」
他无言以对,我知道,这场宴会,注定不会平静。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低声在唐砚知耳边说了些什么。
唐砚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匆忙告辞,转身就走。
我淡淡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这柳清兰,绝非简单的绣娘,她和唐砚知之间,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夫人,您怎么了?」冬青担忧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冬青,准备一下,我们去会会这位柳清兰。」
冬青点头应是,她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夜色渐深,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跟随着唐砚知的脚步。
他走得匆忙,却没有发现身后的我。
终于,他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前,推门而入。
我藏身于暗处,耐心等待。
不久,一道身影从院中走出,正是柳清兰。
两人的对话我没有听清,但我看到了他们交换的物品——一枚玉佩。
那是唐家的传家之宝,怎会在柳清兰手中?
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但我知道,真相总会大白。
我转身离开,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仿佛在告诉我,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