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的枪为云将军亲授,本该技高一筹的。
可我小娘刀口舔血长大的,最擅长的便是以命换命。
是以,云湛的长枪抵住她胸口的时候,她唇角微提,捏着枪杆便直直撞了上去。
待云湛从大惊中反应过来,要收回长枪时,那把大刀,已划开了他脖子上的皮肉。
「我若要你死,你便活不成。」
小娘看结果,却不在乎自己的鲜血淋漓。
云湛松了长枪,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心疼,有后悔,还有歉意。
「待我一雪前耻后,将完完整整的云家军交给你可好。」
小娘没有回他,捂着受伤的肩膀回了房间。
原来小娘身上那么多处伤。
最长一道,从左肩到了右腰,狰狞恐怖,犹如缠绕之蛇。
从前,她都是像如今这般,自己上药自己包扎,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坐一夜的吗?
她在没有遇到我的那些年,活得很辛苦吧。
「没了阿满,怎的伤口都更痛了呢,呵,到底,是我老了。」
她想我了,我的小娘想我了。
小包袱,也是她的解药啊。
鲜红的血,让我忍不住眩晕呕吐,生生躲去了床角。
一阵风带过,差点灭了桌上的油灯。
我想起来了,小娘来我家时,也是一身血。
阿娘为她包了伤口换了衣裳,阿爹为她熬了药煮了粥。
她滚烫滚烫的,昏睡了三日才醒。
梦里一直叫着:「母亲,你为何不信我。兄长,你当真不信我。」
「我没有,不是我。」
「妹妹,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她醒后,一句话没说,留下一袋碎银子就走了。
那一袋碎银子,让我们过了冬,也让爹娘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