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无论徐妙仪如何闹,楚承穆都未离开我的院子。
身为女子,无法生育便是我的致命缺陷,可现下我却是有意提起此事
六年前,我与爹娘在上元节逛花市时,路遇宁王叛军出逃,与爹娘失散。
彼时我尚且年幼,被叛军挟持
老侯爷带着年轻的楚承穆围剿,却激怒叛军,他们狠狠一脚将我踢入河中,
大夫说我寒气入体,伤了根基,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生育之事更是奢望
徐妙仪从前的夫君是宁王部下,若是日后徐妙仪用我无法生育的事做把柄,定会
引得楚承穆不满。
我主动提及此事,便是在楚承穆心中埋了一桩心事,他心中那一丝怜悯便是我面
对徐妙仪时最好的防身武器
第二日,徐妙仪和府中的宋姨娘按着惯例向我敬妾室茶
想来楚承穆定私下训斥过徐妙仪,今日见我时她倒真收敛了气性,只是看向我的
眼神仍有些不服气
站在徐妙仪身旁娇娇切切,略显怯懦的宋姨娘则是三年前楚承穆从战场上带回的
孤女
宋姨娘入府不过一年,便为楚承穆生下长子
即便未被立为世子,到底也是楚承穆唯一的孩子,若她肯在自己院中安分地抚养
孩子,我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她。
楚承穆在妻妾一事上分明,虽不常宿在我院中,却也日日来同我用膳
徐妙仪没法寻我的不痛快,便日日为难宋姨娘
中秋过后,兄长给我送来上好的血燕,要我补身子
翠云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少爷当真用心,小姐这般将养着,来日或许有机会生个小世子呢!
我未尝不知道爹娘的意思,我如今固然有体面,可若没有孩子,这侯府的庶子女
难免会生了不安分的念头
今宵的月光如水,洒在精致的小院中,映出了一地斑驳。
翠云正捧着父兄送来的补品,喜滋滋地翻看着,那些珍贵的血燕、人参果和千年雪莲,都是难得一见的滋补佳品。
然而,好景不长,一名下人慌张地跑来,气喘吁吁地报:。
“夫人,不好了!徐妙仪她看上您的血燕,非要拿它来补身子!”
翠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那血燕是她父亲花重金购得,专程送来给她调养身体的,怎能轻易让人拿走?
徐妙仪的声音从小厨房外传来,尖锐而得意:“她不过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要这么好的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给了我!”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触徐妙仪的霉头。
她是侯爷的新宠,自从入府以来,便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四处开屏,得罪了不少人物。
徐妙仪见无人回应,更是嚣张:“你们这些个下贱胚子也敢拦我?若是夫人不满,便去侯爷面前说,我看侯爷会护着谁?”
我静静地坐在窗边,自顾自抿了口热茶,淡淡地说:“既然她想要,便给她。”
翠云满脸疑惑,不解我的从容。
我笑着解释:“她仗着侯爷的宠爱,入府这么些日子四处得罪人,本就是众矢之的,我任她如此,不过是让她自掘坟墓。”
徐妙仪得意洋洋地拿走了血燕,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众怒的焦点。
她在府中的所作所为,早已引起了众人的不满,甚至连侯爷也开始对她的行为感到厌烦。
不出所料,几日后,徐妙仪因为一次在宴会上的失态,被侯爷当众斥责,从此失宠。
她那日日夜夜的嚣张跋扈,最终换来的只是孤独和凄凉。
而我,依旧是那个安静的我,用一杯热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这个复杂的后宅之中,不争不抢,反而成了最后的赢家。
翠云看着我,眼中满是敬佩。
她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后宅中,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而我,却总能在风波中稳稳地站住脚,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因为我明白,真正的强大,是在于心。
我轻轻地放下茶杯,对翠云说:“记住,在这后宅之中,不是所有的战斗都需要亲自上场,有时候,静观其变,才能看得更远。”
翠云点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微笑着,继续品我的茶,心中却是一片明朗。
在这个看似纷扰的世界里,我只做我自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