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的天,门房正是不耐,见外面是个俏生生的女郎,又强行压下火气。
这时身后传来骚动,有见多识广的小贩认出半旧马车上的纹样。
那是烈阳化海,阳华烈烈如炽焰。
正是昔日宋家族徽。
我朝门房笑笑,声音不大,却一石激起千层浪。
[烦请转告谢家当家
[洛川宋家,特来退婚!」
我此前从未来过上京城,就连自己也觉得可笑。
初入京都,竟是来谢家退婚。
谢时景在扬州快活,我见到的是他母亲,如今谢家的当家主母。
世人笑我长于乡野不知礼,我接过侍女奉上来的热茶,肘平肩垂,是再端庄不过
的姿态。
殊不知,我自幼被阿娘用棍棒逼着学礼数,
姿势仪态,用木尺比着一点点纠。
她说我以后是要做谢家大夫人的。
倒不是说她有多喜欢这个身份,只是当时我们宋家败落。
若是有朝一日去婆母手下讨生活,总不能叫别人笑话,洛川武将家的女儿,连礼
数也不知,
她说:「白芷,你父兄护不住你了。
「若在从前,娇蛮破天去,也无人敢言。
「阿娘也护不住你,万事只能靠你自己。」
慢悠悠撇去茶里一点沫子,我险些落泪。
阿娘从来不知,我学礼数,从不为自己,更不为谢家。
只为了叫她心上欢喜些。
眼眶里的热意随一口茶咽下,我抬起头,面上已看不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