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地,我在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溅了满身,我却只管跪下叩首
道:「请夫人放心,冬暖知道您担心什么,这就绝了这后患。」
夫人怔怔地看着我的脸,到底软了心肠。
我又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小姐身边了。
但老天爷说,要发生的事注定会发生,不过三年,沈钦扬出现了。
他温温柔柔地站着,冲我笑得眉眼俱弯道:[在下沈钦扬,请问姑娘可是庄家小
姐庄瑾芸?
彼时我穿着小姐给的衣服,戴着头纱,正在寻风楼作画,这里窗外风景秀美,是
京城闺秀常来的风雅之地,小姐知道我痴迷书画,便常常打掩护让我过来,
他看着桌上的画作,面露喜色,再伏一礼道:「母亲跟我说替我选了妻子,但婚
姻关乎一生,总要我们自己愿意了才是美事,所以小生唐突来见,还望小姐见
谅。」
他望着我的眼睛有如星河,不过一瞬又察觉到失礼,低下头拿起笔在我画上添了
几笔,匆匆地告别道:「今日小姐也见过小生了,若小姐不嫌弃,希望三日后还
能在这里见到小姐。
说完又顿了顿道:「若不来,我便懂了,我会跟母亲说是自己不愿意,不会让小
姐为难。」
桌上留下的,是他寥寥几笔画就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的画在说,他心悦我,愿迎我归,只一面,只一幅画,甚至未见我真容。
那日到最后我都未发一言,他不知我是谁,我却知,沈家三郎沈钦扬,少年英
才、芝兰玉树,是夫人为小姐寻摸好久才寻来的好夫婿
头一次,我对小姐撒了谎,她问我近日为什么总去寻风楼,我支吾着说春日苦
短,好景易逝,我得抓住它
小姐点着我的脑袋取笑我不若改名画痴,念了两句,便依旧纵着我去,我不敢让
她知,我见的不是景,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们用书画传情,在不经意对视间脸红,就是什么都不做,一起对着窗户发呆
也觉得春日真是无限好,好到片刻都不想分开。
桃花落尽那日,沈钦扬满面春风地来见我,连踏楼梯的步伐都透着欢快,他笑着
对我说:「瑾芸,我娘今日去你家下聘,我们就快能朝夕相见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惊得我一偏头,有风吹过,掉落了我的面纱。
面纱之下、粉面之上,是一条遮都遮不住的疤痕。
他再迟钝也知庄府的小姐不该面上有瑕,怔忪几息,终于问出我最怕的那句:
[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我怎么答得出口?只能寻住时机,留给他一个背影,匆匆地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