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路上被人敲晕的。
睁开眼,发现身处在一处漆黑偏僻的巷子里。
双手被麻绳束缚住。
面前凶神恶煞的刀疤男正朝我逼近。
我心下发沉,往后挪:
「你要干什么?」
「绑架是犯法的,你快放开我!」
刀疤男阴沉着脸,粗鲁地拎起我胸前衣襟。
反手两巴掌甩在我脸上,嘴里骂骂咧咧: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分手是吧?不澄清是吧?」
刀疤男每说一句,就往我脸上扇一巴掌。
他往我嘴里塞抹布,不让我发出声音,我拼命挣扎,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我只能绝望地、被动地挨打。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脸颊从一开始的火辣到麻木到没有知觉。
刀疤男尤觉不解气,又对着我肚子一顿踢打。
一瞬间,恐惧充斥全身。
「呜呜呜——不要——」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我呜咽着向他求饶。
但还是感觉到一股热流以不可挡的速度涌了出来。
刀疤男看到血,大概是怕闹出人命,这才住了手。
离开前,他警告我:
「这就是得罪裴遇的下场。」
我像个破布娃娃,倒在一摊血渍里,到处都是刺眼的鲜红。
这是我的孩子啊——
我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巷子。
意识沉沦中,有人救了我。
之后我好像上了救护车,进了医院——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世界恢复一片寂静。
我想是我太累了,只需要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可医生却告诉我,我因为受伤严重,导致双耳失聪。
再也听不见了。
中年医生满是惋惜地叹了口气,低头打字,写满字的屏幕被递到我面前:
【如果再早来一点……再早一点……或许听力是可以保住的。】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病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中年医生大概以为我被吓到了,又对着手机一阵敲打:
【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通过植入人工耳蜗,是有恢复的可能性的。】
「孩子呢?」
【没保住。】
我平静地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
此时的我就像一只自缚的茧,压抑,绝望,却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也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甚至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只是一次次地、麻木地,接受着医生的检查,打点滴,换药。
我恨裴遇。
想让他为我死去的孩子赎罪。
偏偏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孤儿,一个双耳失聪,一个刚失去孩子,身体孱弱的女人。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我不甘心地闭上眼,压下心口翻涌的情绪。
片刻,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热搜新闻跃入眼帘:
【豪门联姻!裴氏公子裴遇和周氏千金周芷怡将于一个月后,举行订婚仪式!】
当真是真爱啊。
三个人的游戏里。
收获掌声和艳羡的是他们。
付出惨痛代价的是我和孩子。
裴遇,你真狠。
如他所愿,我跟他提了分手。
其实我不明白,以他的家世手段,分手压根就不需要我同意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甩甩脑袋,经过这一次,关于他的事,我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