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片刻,这个手钏我一直随身戴着的。许泽安曾经赞过我皓腕凝霜雪,同海棠手钏相得益彰。
然而话赶话到了这里,我点头答应了。
我赌输了。
许泽安命人将熊皮扒下来,毛很厚实,足有两三寸长,能将人整个包裹在里头,然而这样温暖的东西,并不属于我。
后来我曾经在陈芸的寝殿中见过这张熊皮,一屋子上好的银丝炭熏得寝殿暖融融的,这样珍稀的熊皮,不过是陈芸床前的一块脚垫。
那时候我心中恓惶,头痛到几乎无法站立。
我一次次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我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最讲究利益交换,所以不值得别人真心相待。
可我明明窥见过一片真心。
输给谢亦驰后的那年秋天,他送给了我一件貂毛大氅,毛摸起来极柔滑,陪我度过了许多个难捱的冬夜。
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心中一直有个朦胧的想法,今天我忽然想验证一下。
「谢小将军,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我笑得眉眼弯弯,抬眼看他。
起死复生是逆天而行的禁术,原来有人愿意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那只海棠手钏,不知何时又被他戴到我手上。
泥捏出来的皮肤已经不如原本光滑,手钏却和从前一样漂亮。
他手中抱着一簇海棠花枝,很坦荡地回过头看我。
「是啊,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的,齐眉。」
泥捏出来的心脏怎么会跳动呢,然而在他灼灼目光下,我还是觉得有些羞赧。
我没有问他是如何将我复活的,但我知道他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
从那日之后,我总是有意无意躲着谢亦驰。
他察觉到了什么,然而待我一如往常。